一、绪论
自工业文明以来,人们凭借先进的科学技术一步步地取得了对自然的控制和主宰,然而这种“成功”并没有使人们步入所预期的自由生活,反而陷入了空前的生态危机之中。面对这一严峻的环境形势,声势浩大的环境保护运动开始发展起来,这也激起了一系列的环境哲学思潮。生态女性主义作为其中一员,它从一个新的视角(即性别视角)解释人类对自然的主宰,将压迫妇女与压迫自然之间的联系进行系统、理论化,试图在不同形式的压迫中探究压迫关系形成的理论根源及解决途径,以理论间的联合和碰撞探索克服生态危机及解决性别压迫之道。
生态女性主义从女性的视角指出,自始至终人类所奉行的政治、经济和文化都是具有男性色彩,是在“父权制”的背景下推行的,女性和自然一样都处于缺席的扶态,压迫自然和压迫女性之间存在共同的根源.....父权制世界观和二元论思维方式。生态女性主义发现在不同形式的压迫中存在一条概念的纽带,即理性对“主宰”范畴的定义以及由此产生的各种排斥,而这实质上就是二元论思维方式的文化体现。进而,揭开各种压迫形式的面纱所呈现的图景就是一张由各种二元关系编制而成的网,也正是人类与自然关系的二元论处理,更准确的说是被二元论建构的“外在于自然的人类身份认同”致使人类对自然进行无限制的掠夺和征服,最终导致了生态危机。因为二元论绝非是简单的二分法或者非一致性,而是以等级制逻辑建构差异的一种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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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元论的极端区分和主宰关系
在二元论中,双方就是主--从地位的等级制存在,双方之间的关系是相互对立和相互排斥而不具有任何重叠和相似性的,双方通过对对方属性的排斥来建构自身,从而把处于主导地位的一方指定为主要方面,而从属地位的一方则必须要在与主要方面的相对关系中加以定义。所以,被定义为自然也就意味着是被动性、非主体性、劣等性,只有通过受制于那些看似拥有理性和智慧的人类才能使自身得以定义和肯定。可以说,二元论所达到的效果就是使主宰合理化、统治常态化,并使统治性与被统治性潜移默化的演变成双方各自身份认同的一部分,从而使得统治关系成为了一种天经地义而又不易被发现的理所应当。
因此,在生态女性主义对近现代西方哲学的批判过程中,无论是二元论思维方式与父权制、导致机械论的理性主义与科学至上,还是通过男性-女性、人类-自然极度区分而形成的男性中心主义和自然工具主义,以及各种通过对差异的排斥而造成的对边缘化群体的压迫,都不过是二元论的各种发展形式。生态女性主义欲实现其倡导的多元化的、尊重差异性的世界观,达到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共生共享的新型和谐关系,归根究底其理论困境在于二元论。
可以说,“生态女性主义追求多元化并尊重个体的差异,希望用一种整体性结合的观念:整体性、相关性(包括人与自然及人与人的关系)、尊重、同情、关怀、关爱等来代替西方父权制主张的分离、分化和对立的二元论”,①这也就表明生态女性主义克服困境所需要的是一种能够摆脱二元论的伦理观念,即一种非二元论的关系性伦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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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生态女性主义及其理论困境
(一)生态女性主义的理论内涵
“生态女性主义”于1974年首次由法国女性主义学者德·埃奥博尼(Francoised'Eaubonne)在其著作《女性主义·毁灭》中表明压迫自然与压迫女性之间存在着某种必然的关联,进而号石女性作为领导者发起一场生态运动,重新认识人与自然的关系,建立一种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社会之间相互关联的新型和谐关系。自此,生态女性主义迅速扩大和发展,主要代表有沃伦(Karen Warren)、斯普瑞特耐克(Charlene Spretnak)、麦茜特(Carolyn Merchant)、普鲁姆伍德(Val Plumwood)、席瓦(Vandana Shiva)等。
生态女性主义不仅是一种女性主义理论,而且是一种生态理论,同时它还是一种多元化的文化视角。
生态女性主义理论的思路在于:女性与自然的关联有着长远而深刻的历史与文化渊源,柩低自然和蛇低女人之间存在紧密联系,父权思想与社会、经济、政治和文化体制是导致男性对女性歧视和压迫以及人类歧视和伍迫自然的根源,性别歧视与自然歧视之间以及女性的解放与自然的解放之间有着社会逻辑的、历史的联结和不可分割性,生态危机的解决与妇女的解放紧密联系在一起。因此,生态女性主义主张,解决生态问题和妇女解放问题是紧密联系且相互促进的,而关键就在于必须摆脱传统等级制的关系结构,建立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社会的新型和谐关系。其理论主要涉及以下几层涵义。
首先,生态女性主义理论所追求的是一种关怀、平等的关系。生态女性主义学者沃伦指出,男人对女人进行统治和人类对自然进行统治之间所存在的内在关联性最终根源于概念框架,而在概念框架的三要素中(价值等级思维、价值二元对立和统治逻辑),统治逻辑则是形成压迫和统治关系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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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生态女性主义对近现代西方哲学的批判
作为环境运动与女权运动的结合物,生态女性主义在探寻压迫自然与压迫女性间关联性的过程中,发现各种压迫形式的背后存在有相同的概念框架,而这正是统治关系形成的根源。为了进一步揭示这一概念框架,生态女性主义毫不犹豫地将批判矛头指向父权制和二元论的思维方式,并对机械论、工具主义、人类中心主义等一系列主流哲学理论进行批判和解构,这无疑是对近现代西方哲学的巨大挑战。其批判具体表现于以下几方面:
1.生态女性主义将批判矛头直指父权制世界观和二元论思维方式
父权制(partriarchy)又名男权制,在人类学理论中,父权制原指罗马时期由年长男性统治家庭中其他成员的家长制,也泛指以男性为中心组织社会关系的基本社会制度,包括以父系为根据组织家庭和确定财产继承人。②生态女性主义者认为,压迫自然与压迫女性之间存在着某种社会历史的、象征性的联系,这种联系即所谓的父权制,而这也正是造成性别压迫与生态危机的根源所在。美国生态女性主义者沃伦就曾指出,父权制背景下对自然和女性进行压迫的形成关键在于概念结构,这种压迫性的概念结构包含三个特征:其一,价值等级思维,即认为等级结构的上层比下层具有更高的价值;其二,价值二元对立,即将事物分为相互对立和相互排斥的双方,并且赋予一方比另一方更高的价值;其三,统治逻辑,即价值较高者对较低者进行统治的合理性论证。而在这三者中,概念结构的关键问题在于统治逻辑,原因在于统治逻辑从伦理角度论证了压迫和统治关系的正当性和合理性,从而赋予了人类对自然、男性对女性进行统治和压迫的合法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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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作为出路的关怀伦理..........................................17
(一)关怀伦理的思想内涵...........................................17
1.关怀伦理的产生和发展.............................................17
2.关怀伦理的概念解析..................................................19
(二)关怀伦理对生态女性主义理论困境的解决路径......23
1.以关系性为理论基点的自我建构...............................24
2.打破自我-他者的对抗性关系.....................................26
3.重新定位关怀、爱、尊重等情感因素........................28
4.在情境中强化关怀行为..............................................30
5.以包容性商谈解决道德分歧.......................................32
四、关怀伦理作为出路的意义与理论评价...................35
(一)关怀伦理作为生态女性主义理论出路的意义........35
(二)对关怀伦理解决效果的理论评价...........................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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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关怀伦理作为出路的意义与理论评价
(一)关怀伦理作为生态女性主义理论出路的意义
在环境危机日益突出的背景下,生态女性主义将环境运动和女性主义结合起来通过对二元论、父权制以及工具主义等一系列统治关系的批判,追求一种倡导多元化、尊重差异的新型和谐关系,为思考和解决环境问题提供了一个新角度、新方式。而面对生态女性主义最大的理论困境一-二元论,关怀伦理对其逃脱二元论的思维方式具有一定的解决效力,能够帮助生态女性主义克服二元论、克服其批判的各种形式的统治关系,实现其新型和谐关系的宏伟目标。关怀伦理作为生态女性主义的一条可能出路,即便不可避免地还存在一些小缺陷,但就整体而言无论是在理论上还是在实践中都具有极其重大的意义。
从起源上看,关怀伦理是以女性主义理论为视角,肯定女性在道德中的独特体验,进而重视人与人之间彼此关联、互相关怀的情感的一种伦理道德理论。作为一种“不同的声音”,关怀伦理身为一种女性的声音不仅区别于男性,而且作为一种当代伦理声音也不同于传统的西方主流伦理思想。当前各种社会矛盾日益突出,在经济领域,经济发展在历经科学和管理革命之后,越发发展成为一个等级森严、分工严格的体系,这不仅使得技术官僚化越来越明显,也使得社会和人都被“物化” 了;在政治领域,各种族、利益集团以及公众与官僚机构之间的冲突和抗衡不断,然而政府做为其公正和权利的代表,已经对公民的众多平等要求的满足显得力不从心,充满不满的人们不断通过各种方式来争取找回公正;在文化领域,人们自始至终奉行“自我满足和自我实现”原则,而伴随着当代社会和人的日益物化,科学技术成为人类发展的主宰,文化也只能不断的表现和再造“自我”来抵制社会的变革,以至于呈现出反理性和表现现实生活荒诞的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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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结语
伴随着环境和生态急剧恶化,生态女性主义作为一个别具特色的新潮流越发凸显出其光芒,它强调自然与女性之间的被压迫被统治关系具有一定的联系性和相似性,试图从女性的视角出发探寻解决生态危机的新途径,无论是为生态理论还是女性主义理论都增添了一道独特的曙光。生态女性主义立足于新型和谐观的理论目标,将批判矛头直指父权制的世界观和二元论思维方式,试图通过一种非二元论的关系性伦理来解构各种压迫关系和统治逻辑的框架,实现一种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共生共享、相互作用的新关系。恰巧,关怀伦理作为区别于主流环境伦理和深层生态学伦理观的新视角、新理论能够为生态女性主义克服其理论困境---二元论问题提供一条出路,为其实现新型的和谐观念提供发展契机。
虽然关怀伦理的理论自身以及在解决的过程中仍存在着一些小问题,但作为生态女性主义理论的可能出路,无论在理论还是实践上都是具有极其重大的研究价值和意义的。任何一种文化理论和社会思潮都是应当时社会的某种欠缺或需要而生,这些新思潮的诞生和发展也必然会存在自身的某些欠缺和不完善从而备受各界的批判和指责,但这些并不能掩盖新思潮的光芒,生态女性主义与关怀伦理亦是如此。然而,关怀伦理作为一种不同的声音,它不单单是生态女性主义理论发展的一剂良药,更是为解决当前环境、道德、经济、政治等各个领域的矛盾提供了一个新方向。我们相信,生态女性主义理论在关怀伦理的指引下,必定能得到更好的发展,人类社会生活在关怀行为的关照下,必定能走向男性和女性相互关怀,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相互关怀、共生共享的新型和谐社会。
参考文献（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