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文章四友”与初唐文风
第一节 “文章四友”的得名
在初唐诗坛上，“文章四友”作为垂拱到神龙年间重要的文人集团，在诗歌方面上接魏征、虞世南、上官仪、“初唐四杰”，中与陈子昂、“沈、宋”等人同时，下启盛唐诗歌繁荣局面，在整个文学发展史上具有不可或缺的过渡作用。
“文章四友”作为武后、中宗朝的重要创作群体，其四人并称最早见于《新唐书·杜审言传》：“少与李峤、崔融、苏味道为文章四友，世号‘崔、李、苏、杜’。”①宋代计有功在《唐诗纪事》卷六《杜审言》言：“与李峤、崔融、苏味道为文章四友”。②宋代晁公武《郡斋读书志·别集类上》：“《杜审言集》一卷……李峤、崔融、苏味道为文章四友”③另外，李峤、苏味道少时便以文才出众而著称于家乡。《新唐书·苏味道传》：“九岁能属辞，与里人李峤俱以文翰显，时号‘苏李’。”④高宗麟德元年（664）李峤进士及第；总章元年（668）苏味道进士及第；总章三年（670）杜审言登进士第；上元二年（675）沈、宋登第；上元三年（676）崔融应词殚文律科制举及第，同年秋杨炯制举登科；仪凤年间（676-679），杜审言、李峤、崔融、苏味道已被冠以“文章四友”的美称。由此可见，“四友”的文学创作才能很早就已经闻名于世。
又是因何缘由将杜审言、李峤、崔融、苏味道四人冠以“文章四友”的雅号呢？为何不是“初唐四友”或是“文章四杰”呢？由此名可见四人是以文学才能著称于世，以其“文章”的瞩目成就得其美名。众所周知，唐代以诗歌著称于世，且多将诗歌称之为文章。比如，王昌龄《诗格》中多次论及作诗要领皆用“文章”言，如：“夫文章之体，五言最难，声势沉浮，读之不美。”“凡文章不得不对。上句若安重字、双声、叠韵，下句亦然。”①多次用文章代替诗歌。韩愈《调张籍》：“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韩愈明确旨在赞美李白、杜甫的诗歌成就。他的另一首诗作《荐士》：“国朝盛文章，子昂始高蹈。”指的正是唐朝以诗歌盛名于世。又如，《新唐书·郭元振传》卷九十七：“十八举进士，为通泉尉。任侠使气，拨去小节，尝盗铸及掠卖部中口千馀，以饷遗宾客。武后召欲诘，既与语，奇之，索为文章，上《宝剑篇》。后览嘉叹。授右武卫铠曹参军，进奉宸监丞。”②这里的《宝剑篇》正是郭元振的咏宝剑的诗歌名篇。此事于《唐诗纪事》卷八中亦可见之，“元振尉通泉，任侠使气，拨去小节。武后知所为，召欲诘；既与语，奇之，索所为文章，上《宝剑篇》。后览嘉叹，诏示学士李峤等。”③这些言及文章之处大多特指诗歌，所以“文章四友”的并称被可看作是诗歌创作登峰造极的美名也并无不可。
第二节 “文章四友”的交游情况
首先，年少时，李峤与苏味道为同乡，苏味道是赵州栾城人，李峤是赵州赞皇人，两人以文辞出众知名于家乡。《旧唐书·苏味道传》：“少与乡人李峤俱以文辞知名，时人谓之苏、李。”①
其次，李峤在崔融初入仕途时就已登门拜访，虽访不遇，但后又书信往来，相互赞赏。高宗仪凤二年（677）李峤当时任三原县尉，前往夏县访时任县尉崔融未遇，受到其弟的接待，有书及诗遗之。在李峤的文章《与夏县崔少府书》中谈到：“安成足下，伏闻高义之日久矣……。仆窃不逊，仰希古人，以为天下襟期，四海兄弟，款平生於千载，感气义於一言。”②崔融，字安成。后于高宗仪凤三年（678）崔融复书于李峤，崔融给李峤的回信题为《报三原李少府书》：“仆去夏遄征徂秋，戾止於舍弟圆处，辱吾子赠书。撤函敷纸，恬神静讽，龙文阳发，居然异气射人；凤律雄鸣，自有奇音震物。是何词裁清雅，兴旨奥深，黄缣白锻吐其文，玉篆银钩艳其彩。超超美论，上陵於八十五篇；婉婉成章，下该於五十六字。心灵密会，许予以烟霄鸾凤之交；景气潜通，博我以风雨鱼龙之感：虽曰不敏，窃所庶几。……仆志尚幽闲，体业疏放，自拘文墨，屡学栖迟。……仆少乏文章，长微学艺，缘情体物，诚所不工。……相知心期，要以会面，景山足下，勿我弃遗，敬慎德音，邀君岁暮耳。”③
第二章 “文章四友”诗歌创作论
第一节 “四友”诗歌的思想内容
“文章四友”上接魏征、虞世南、上官仪、许敬宗、“初唐四杰”，中与陈子昂、沈宋诸人同时，下启盛唐恢弘之音，应当肯定他们在文学发展史中的重要贡献与地位。
第二章 “文章四友”诗歌创作论 ................................... 29
第一节 “四友”诗歌的思想内容.......................................................................29
（一）“四友”的应制诗..........................................................................29
（二）“四友”的边塞诗............................................................................37
（三）“四友”的咏物诗......................................................................44
（四）“四友”的节令诗、风俗诗.....................................................................49
（五）“四友”的赠别诗、贬谪诗.....................................................................52
第二节 “文章四友”诗歌艺术特色...................................................................56
第三章 “文章四友”诗歌创作的影响与贡献 ......................... 64
（一）“四友”的近体诗........................................................................64
（二）“四友”的古体诗.............................................................................68
（三）“四友”对诗歌格律的贡献..................................................................70
结 语 .................................................... 74
结 语
“文章四友”作为初唐诗坛重要的宫廷诗人群体，在当时所取得的文学地位及对后世文学的影响不容忽视。他们是注重诗歌形式与技巧的一脉，而“初唐四杰”、陈子昂正是注重诗歌骨气与格调意境的另一脉，他们相互融合，齐头并进，以达到近体诗形式与内容的完美结合，共同推进初唐诗歌迈向盛唐时代。
“四友”的诗歌题材广泛，涉及到各个方面，如应制诗、咏物诗、边塞诗、怀古诗、酬赠诗、羁旅行役诗、挽诗等。运用的手法多样，风格全面，如应制诗多描摹壮大的场面、描绘山水美景，呈现出富丽恢宏的风格特征，并且一定程度上推动了山水诗的发展。又如，边塞诗多表现塞外苍茫辽阔、飞沙走石之景，诗歌展现出气象壮大之感，对盛唐时期边塞诗慷慨激昂的基调起到导向作用。再如，赠别诗大多展现朋友间的真挚友谊与分别时的依依不舍，同时激励人们建功立业实现抱负，呈现出完全不同于朝堂之上的应酬之言，而是情真意切、清新婉转的风格。
“文章四友”诗歌创作运用的诗体形式全面，无论古体或是近体，五言抑或七言均有代表作品。初唐时期，文人们努力完善近体诗的格律体制，上官仪时强调对偶，逐步完善了属对的要求。“四友”在创作应制诗或咏物诗时，有意识自觉地运用近体诗的格律形式，四人诗歌合律程度在当时首屈一指，尤其是五言律诗取得较高的成就。他们成功的推动了近体诗格律的定型与规范，在诗歌形式上为后世诗歌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四友”主要活跃于武后垂拱至中宗神龙年间，属于初唐时期的后期阶段，完善诗歌格律规范是推动初唐诗歌向盛唐诗坛转变的重要方面。
参考文献:
论著：
①[后晋] 刘昫等撰《旧唐书》，中华书局 1975 年版。
②[宋] 欧阳修、宋祁撰《新唐书》，中华书局 1975 年版。
③[唐] 魏征《隋书》，中华书局 1973 年版。
④[宋] 司马光《资治通鉴》，中华书局 1956 年版。
⑤[唐] 张鷟撰、赵守严点校《朝野佥载》，中华书局 1979 年版。
论文：
① 刘宝和《律诗不完成于沈宋》中州学刊 1984 年第 3 期
② 徐定祥 “文章四友”和盛唐边塞诗——兼谈边塞诗的文学渊源 安徽大学学报1988 年第 4 期
③周祖譔《武后时期之洛阳文学》厦门大学学报 1991 年第 1 期
④ 徐定祥《论李峤及其诗歌》江淮论坛 1992 年第 6 期
⑤ 袁行霈《百年徘徊——初唐诗歌的创作趋势》北京大学学报 1994 年第 6 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