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引言
1.1 汉字的正字法深度
近年来,心理学研究中有诸多对正字法深度的研究,探讨正字法深度如何影响文字识别过程。正字法深度指词的形态结构与音位结构之间的一致程度,即见形知音的程度。[1]拼音文字无论其正字法深度如何,其字母与发音之间总有一定的对应关系,与之相比,汉字的正字法极深,其字形与读音之间没有明确的对应关系。因此,拼音文字背景的留学生学习汉字时,形音关系的建立较为困难。万业馨(2000)对高年级与研究生留学生进行调查,具有不同母语背景的留学生均认为“见字不知音”是阅读方面的最大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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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声符读音对形声字认读产生的复杂影响
然而,汉字并非完全没有对应读音的部分。形声字中的表音部件为学习者借助字符掌握汉字读音提供了基础。形声字的声符能够为整字提供语音线索,但声符读音与整字读音的关系比较复杂。第一,形声字的声符与整字读音不一定相同。李海霞(1992),王小宁(1999),李燕等(1998)均对形声字声符的表音程度进行了研究。其中,李燕等(1998)对《现代汉语通用字表》中形声字的分类统计数据为:声符与整字声韵(调)相同的形声字占全部形声字的 55.68%,韵(调)同而声不同的形声字占 16.17%,声(调)同而韵不同的形声字占 8.23%,声韵(调)均不同的形声字占 19.92%,可以看出,接近一半的形声字,其声符与整字的读音不完全相同。第二,声符与整字读音并非一一对应,包含同一声符的字可以有多种不同的读音。如,含声符“分”的形声字“份”“纷”“盼”“盆”等,其读音并不相同。据此推断,声符对形声字认读可能存在复杂的影响。声符读音与整字读音一致或同家族字读音一致性高这两种情况,两类声符均有助于整字读音的获取;而当声符读音与整字读音不完全相同或同家族字读音一致性较低时,声符对整字读音会产生干扰。多位学者对留学生形声字的认读研究证明,形声字认读过程确实受到声符读音的影响。如,Seidenberg(1985)通过实验证明了整字识别过程中存在声旁语音激活过程,此过程会在低频字认读中表现出来并产生影响;江新(2001)通过研究发现,外国留学生认读形声字明显受到声符表音规则性的影响,规则字的认读正确率高于不规则字;冯丽萍(2002)研究留学生汉字字形、字音识别的影响因素发现,声符提供读音线索的形声字识别正确率高于声符读音与整字读音无关的字。综上所述,声符读音对形声字认读产生的影响均会体现在留学生的形声字认读中,这为留学生声符意识的形成以及自觉使用与声符相关的认读策略创造了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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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学界关于形声字的研究现状
2.1 通用汉字中的形声字语音状况研究
该类研究侧重描绘形声字在标准、总体数量、声符表音程度等方面的整体面貌,研究者通过各项参数的设置,研究形声字语音状况。研究对象是通用汉字中的形声字,研究内容主要包括形声字的判定标准、研究所用字表中的形声字总数,声符数,声符构字数、形声字表音度等内容。周有光(1978)统计声符表音率时,采用“含旁字”的概念,将《新华字典》(1971年版)中的全部正字作为研究对象,部首以外的部分均看作声符。在这一分类的指导下,统计出的声符有效表音率为 39%。杨颖泓(1986)统计了 3755 个现代常用汉字的声旁有效表音率,得出在全部声旁中,完全表音声旁的有效表音率为 7%,半表音声旁的有效表音率为 12%。李燕、康加深、魏励、张书岩(1992)选用《现代汉语通用字表》的 7000 字作为研究范围,建立形声字数据库,对形声字的义符、声符、结构进行统计。最终确定形声字标准:声旁与整字读音的声与韵至少有一项相同,形旁完全或基本表义。《现代汉语通用字表》中符合此标准的形声字总数为 3975。归纳声符为 1326 个,其中 1119 个属于《现代汉语通用字表》中的汉字。该文对声符表音情况进行分类并计算每一类情况在形声结构中的百分比,其中,声韵调完全相同及声韵相同而调不同的形声字占形声结构的 56.19%。根据此数据总结影响表音度的因素: 声符在形声字中处于什么位置, 声符是否能独立成字, 声符成字时的使用频率, 声符成字时的读音是否固定, 形声字本身是否多音等。根据表音结构数和形声结构数的统计数据,计算出形声字的表音度为 7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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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基于对外汉语教学的形声字研究此类研究
为对外汉语教学服务,研究对象为《汉语水平词汇与汉字等级大纲》或其他字表中的对外汉语教学常用字。研究内容涉及形声字所占比例、声符表音度、声符构字能力等方面,以及根据声符表音情况提出的形声字教学建议。冯丽萍(1998)参考《现代汉字形声字字汇》《说文解字》等资料,确定《汉语水平词汇与汉字等级大纲》(以下简称《大纲》)中的形声字为 1920 个,占《大纲》汉字总数的 66.1%。甲级字中形声字占总字数的 49.3%,比例最小,而丁级字中的形声字占 79.6%,比例最大。声旁成字比例为 80%;声符表音的形声字占 86%;结构方面,左形右声的比例最高,为 60.8%;成字声符中,甲级声符占 33%;构字能力方面,64%的声符构字数等于或低于 5 个;声符读音一致性较低,平均值为 0.23。邢红兵与舒华(2002)对《大纲》中的形声字进行研究,统计形声字数量为 2090 个,占《大纲》中全部汉字的 72%。其中,声旁完全表音的形声字即规则字占全部形声字的23%,声旁部分表音即半规则字占 42%。可以看出,《大纲》中 65%的形声字其读音与声旁读音有不同程度的联系。文章从声符的熟悉性、组字能力、表音能力及表音一致性等四个方面对《大纲》形声字进行分析。第一,《大纲》形声字使用的声符中,独立成字并在《大纲》中出现的声符占总声符量的 68%,其中 74%的声符属于甲级或乙级字。第二,《大纲》形声字中,构字能力在 5 个字以下的声符占总声符的 92.04%。第三,表音率大于 0.5的声符占总声符的 56%,说明《大纲》中形声字声符的表音能力较强。第四,对声符表音一致性的研究显示,熟悉声符构成的一致形声字共 108 个家族,其中构字数为 1 的熟悉声符共 83 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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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留学生形声字认读实验.........15
3.1 实验一:认读声符表音程度不同的形声字......153
3.2 实验二:认读含不同频率成字声符的形声字.........22
第四章 实验结果分析与讨论......26
4.1 不同因素对形声字认读的影响.....26
4.1.1 整字熟悉度对形声字认读的影响.....26
4.1.2 声符表音程度对形声字认读的影响........26
4.1.3 低频声符有利于形声字认读......28
4.2 形声字认读策略分析.......28
4.3 母语背景对留学生认读形声字的影响......32
4.4 结论......32
第五章 实验结果对汉字教学的启示........34
5.1 开设专门的汉字课..........34
5.2 培养留学生有意识地运用认读策略....34
5.3 降低声符表音程度不同造成的读音干扰..........35
5.4 含不同频率声符的形声字教学....36
第五章 实验结果对汉字教学的启示
5.1 开设专门的汉字课
虽然上文的研究结果表明,中级汉语水平留学生在学习汉字的过程中受到声符读音的影响,并且能够使用认读策略。但通过交流发现,留学生并不了解“形声字”“声符”“义符”等概念,说明在缺少专门汉字教学的情况下,仅依靠识字量的增加,留学生无法形成明确的“形声字”意识,不能明确地认识到声符读音与整字读音间的关系,总结规律更是无从谈起。因此,对外汉语教学中,需要开设专门的汉字课,以促进留学生的汉字学习。通过汉字课,教师可根据汉字特点及音、形、义等方面的规律,循序渐进地组织汉字教学,系统地教授汉字知识、引导留学生清晰地认识到汉字的读音、书写等规律,并利用这些规律学习、记忆新的汉字,从而提高汉字水平及识字能力。初级阶段,在独体字教学中,强化字形教学,使学习者建立良好的汉字构形基础,进入合体字教学后,通过部件教学,加强留学生的部件意识,为其声符意识的形成与发展奠定基础。在教授一定数量的合体字后,通过熟悉字,如“放”“城”等,引入形声字的概念,运用归纳、类推等方式,帮助留学生系统地认识形声字,初步掌握声符读音及同家族字读音与整字读音间的关系,并逐渐形成总结读音规律的能力,掌握声符表音规律,形成成熟的认读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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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本文通过形声字认读实验,研究中级汉语水平留学生是否已形成声符意识,形声字各因素及母语背景对其形声字认读影响,以及留学生的形声字认读策略。研究表明,中级汉语水平留学生认读形声字时受声符表音规则性、同家族字读音及成字声符字频的影响。无论熟悉字或不熟悉字认读,声符读音与整字读音相同的形声字认读正确率均高于其他类型形声字,同家族字读音也对形声字认读有显著影响,而且认读含高频成字声符的形声字时更易产生规则性错误。说明在中级阶段,留学生已形成声符规则意识,认识到部件读音与整字读音间存在一定的关系。但规则性及形似错误的大量产生也说明此意识尚未发展成熟,留学生还不能对声符表音规律进行分析和总结。母语背景对认读正确率的影响体现在汉字基础上,汉字基础较好、识字量较多的留学生其认读情况较好。实验中出现的主要认读错误为规则性错误以及形似错误,反映出留学生已能够运用规则性及一致性策略认读形声字,但这些策略仍处于发展中,在为留学生认读形声字读音提供语音线索的同时,也为其带来干扰。根据以上结论提出教学建议:开设独立的汉字课,系统地进行汉字教学;遵循留学生声符意识的发展给予其适时的指导,以帮助其有意识地使用认读策略;根据形声字的不同特点使用适合的教学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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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