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燕赵风骨”与古代冀中南民办书院起源
1.1 “燕赵风骨”:民办书院的文化基因
探索古代冀中南民办书院在漫长历史中的源起及发展特征,离不开对其活跃于其间的本地区自然、人文地理的基本了解。因此,在探索冀中南民办书院的教育及其演变之前,有必要对古代冀中南的自然与文化环境作一初步观察,以期对的教育发展概况、教育特征及教育哲学形成的探寻有所凭依,不至于使研究成为“无本之木、无源之水”。 作为地名的“冀”最早是指《尚书•禹贡》中的古九州之一。在《尚书•禹贡》中,冀州其西、南、东三面与雍、豫、兖、青等州为界,指今山西省和陕西省间黄河以东、河南省和山西省间黄河以北及山东省西部、河北省东南部地区。顾文对古冀州之地理方位、山川形胜的描绘可谓高明。其文对南宋理学大师朱熹赞叹古冀州“天下好风水,第一在冀州”的引用,可谓为自己的抒情性记述作了一个巧妙的引证与印证。另外,顾炎武此段描画古代冀州的文字,亦在清同治本《畿辅通志》卷六十七 舆地略二十二“全省形势”部分占据太半篇幅。不管是在蒙元王朝威逼之下的南宋,还是在第三个定都于燕山脚下统一王朝的有清一代,两位出生并主要活跃于长江以南的儒家大师,均对北方冀州的山水之利与政治地理极为推重。不管其中含有多少迷信思想或对败北王朝暗讽的成分,从以上论述中不难看出,古冀州在古代中国社会、政治与文化生活之重要。冀中南西部为太行山山地,多土特产,古时树木葱郁,禽兽众多;山地之外大部为属于华北大平原的河北平原,为主要的农业区及人口聚集地。冀中南地区属中温带、暖温带大陆性季风气候,四季分明:冬季寒冷,干燥;夏季炎热,多雨;春季干旱,多风沙;秋季晴朗,寒暖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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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冀中南民办书院的起源
本研究认为,当今河北省中南部即冀中南地区书院(民办书院)产生的基本情况,与全国大体一致。古代冀中南民办书院的发展,也不可避免地与统一王朝时期书院的起源与总体特征有相似的发展形态。在上述论述及已有研究著述的基础上,本节试对河北古代冀中南民办书院的起源作一探讨。因为历来书院研究中研究者及研究目标地理的非均衡分布造成的研究惯性,探讨作为专门研究对象的古代冀中南民办书院的发展也将增加我们对河北古代教育史、中国古代书院史的新的认识。书院研究之学术史的考察对廓清中国教育史及中国教育史研究的认识,有其理论必要与可能助益。已有研究成果显示,唐代书院的存在已为铁定的事实,颇引人注目的是其中的教学型书院起源于何时、何地。而宋代教学型书院的存在也已经是铁定的事实,问题在于某些宋代书院其作为教学型书院的历史是否能追溯至唐、五代时期,甚至后代(尤其是宋以后)方志有关唐、五代时士子、官员读书的场所是否可被追述为书院。在书院研究中,这些实在是需要面对的较为关键的问题。其所以成为问题正在于史料的缺乏及冲突、在于史书转述者自身的模糊、在于对书院问题论争的层出不穷。面对书院研究中存在的史料问题,研究的文化转向、研究方法的丰富不能必然带来豁然开朗的新境界。如若回归书院史、教育史研究的母学科,经由历史学科的研究视野、理论及方法的审视,或能带来对书院研究、尤其是早期书院研究的全新体验。在此背景下,“层累造史”的理论进入了我们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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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元代封龙山书院群与冀中南民办书院始兴
2.1 元氏封龙山民办书院群
截止到目前,关于封龙山及封龙山诸书院(尤其是取其山名而名之的“封龙书院”或曰“龙山书院”)已有文章作了丰富探讨,这为本研究的深入探讨奠定了一定基础。本节在借鉴相关成果基础上,将对元氏封龙山书院群的有关历史作一定梳理,并试图揭示封龙山书院群在冀中南民办书院发展史上的开山作用。宋、元时期,元氏县活跃着在书院史上较早且著名的封龙书院(龙山书院)、中溪书院等、西溪书院②。它们置身封龙山中、远离政治中心,俨然形成古代冀中南民办书院史上的封龙山书院群(假若将距离封龙不远的三台书院亦看作广义封龙山书院群成员的话,封龙山书院群成员便可达到 4 所)。如此规模的书院集聚在北方是极难得的 (关于元氏官办书院,参见附录 5)。在封龙山书院群中,首要说到的便是以山名命名的“封龙书院”(“飞龙书院”、“龙山书院”)。由于建院最早、记载最多,封龙书院俨然成为封龙山诸书院的代表。孔润常先生的《河北最早的书院 封龙书院》一文,在论证封龙山为河北省书院发祥地的基础上,断定五代末年辞官返乡的李昉创办的封龙书院为“迄今所知河北省最早的书院”③。李昉(925-996 年),字明远,饶阳人(今河北省饶阳县人),五代至北宋著名文学家、政治家。其主持编撰的《太平御览》《太平广记》《文苑英华》使其足以名耀中国古代文学史;作为一名政治家,广为人知的宋太祖朝“科场舞弊”案也曾为其带来不光彩的评语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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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元代冀中南民办书院的发展
在李冶主持元氏县封龙书院间,著名学者元好问、张德辉等经常来书院讲学,史称“龙山三老”。另据《元氏县志》“故事 史事”记曰:“元泰和中,祭酒张德辉将文庙复撤新之。(按重修碑记系翰林学士李冶撰)。”由此观之,“龙山三老”不仅着力于在封龙山上的书院讲学,对位于元氏县城中的官学也同样颇为用心。这一方面因为他们有共同的学术追求,一方面也因为他们均(曾)供职于各级官府,对官方途径的讲学、育人事业不可能决然脱离。事实上,任何时代、任何类型的私人讲学,决然脱离政治和官方的支持和关联都毋宁是一种美妙的乌托邦。民办书院与官办书院(甚至官办教育)始终存在着某些关联。上述封龙山书院主持者、参与者,与当时元氏县官学主持人员的部分重叠,二者在日常教育活动中的相互支持,不啻为民办书院与官办教育的良性互动。这种良性互动在后世封龙山书院中亦不难找到更多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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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明末“江村书院”与冀中南民办书兴盛.........42
3.1 明末北直清流与定兴江村书院......42
3.1.1 明末“北直清流”....42
3.1.2 鹿氏“江村书院”....44
3.2 明代民办书院兴起的思想背景......47
3.3 明朝冀中南民办书院的兴盛....54
3.3.1 书院的教育教学........55
3.3.2 书院发展的顶峰........56
第 4 章 清初漳南书院与冀中南民办书院的再发展.....60
4.1 明末冀中南民办书院之一例....60
4.1.1 定兴白河书院......60
4.1.2 特色民办书院......61
4.2 清儒颜元书院观及书院实践....63
4.3 清朝冀中南民办书院新动向....75
第4章 清初漳南书院与冀中南民办书院的再发展
4.1 明末冀中南民办书院之一例
从明朝起,先时活跃于山中的书院开始走下群峰耸峙、云雾缭绕的山野,走进乡镇、走进县城、走进府州。在骤然增多的官办书院面前,民办书院在书院总量中的比重日渐下降。在民办书院与官办书院及民办书院与官学,理学传承中的北方与南方的对比中,我们或可以得出清朝冀中南民办书院继续发展的另一种意味。有明一朝直至清中叶,本地区距离政治中心相对较远、且在前代积累了良好发展条件的邢台民办书院事业获得发展良机,逐步占据了冀中南民办书院事业的榜首。此时,保定民办书院的发展受政潮抑制,未能有突出表现。政治中心烛照背影下的保定,经历了明代的思想激荡与社会冲击,终于在清代走上了冀中南民办书院发展新的顶峰。明朝三次禁毁书院的风潮,直接影响着封建末期中国书院的发展势头和走向。在风声雨声读书声交杂混响的明朝,冀中南地区的一些民办书院,更因在与时代风潮互动中不同于官办教育的主动与被动,形成了区别于官办书院与学校的特征,形成了本研究所认为的明、清禁毁书院浪潮中的民办书院特色及其教育哲学。而这对后世颜元主教下颇为独特的漳南书院,或有某种先导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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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 语
冀中南地区民办书院在不同朝代、区域间呈现非均衡发展态势。石家庄和保定为冀中南民办书院发展较早的地区,它们的先发优势保持了近两百年的时间。宋、元之际,石家庄、保定的民办书院发展在冀中南地区可谓独领风骚。元朝时,邢台、邯郸加入民办书院发展阵营,后起的邢台追平保定。明朝时,邢台异军突起,占据冀中南民办书院的近半数,民办书院遍及当今行政区的冀中南各市。清朝时,石家庄延续自元代以后民办书院发展的衰势,跌至历史的冰点;保定地区的民办书院发展较早,且发展态势良好,到此时,更执冀中南民办书院发展之牛耳。本研究认为,脱离“书院”单纯书面意义的狭窄视域,并具有敢于及时破除历史魅惑的勇气,才能在民办书院及书院研究的道路上取得实质的进步。在此指导下,本研究对古代冀中南民办书院发展中的几个基本问题作了浅近考察,并试图对历来书院研究中存在的问题及其原因给出基因文化与历史双重角度的回应。本研究认为,关于早期书院的已有论证,存在方法论上的无意误区与世界观上的主动盲区。在研究中对诸如书院起源等书院研究中颇为胶着的问题的分析,使本研究形成了迥异于一般论述的特征。而自古以来的经典书院论点,恰成为本研究论证(详见附录)的原始材料。正是抱持着此种研究观,进入了古代冀中南民办书院的探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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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略)